再舉個例吧,想想一九六八年發生在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生暴動事件,激進的學生領袖馬克﹒魯德(Mark Rudd):
從座位起身,走向 …… 聖保羅教堂前端 …… 當時,杜魯門(David B. Truman)副校長正準備[頌揚]馬丁﹒路德﹒金恩 ……[他]切到副校長前方,站在麥克風前 …… 平靜的說道:「杜魯門博士與柯克(Kirk)校長正在褻瀆我們對金恩博士的記憶。」…… 他質間,[他們]怎能經年反對大學校園內的黑人及波多黎各裔勞工籌組工會,卻又同時頌揚一個在試著籌組清潔工工會時被刺身亡的人呢? …… 還有,魯德問道,哥倫比亞大學,怎能一邊懲戒學生的和平抗議,一邊讚美一個鼓吹非暴力抗爭的人呢? ……. 他走下講台 …… 踏上中央走廊,步出教堂大門 …… 另外四十名學生跟隨著他。杜魯門繼續走向麥克風致詞,彷彿一切都沒發生。
一點沒錯,這跟〈國王的新衣〉結局如出一轍。當觀看皇家遊行隊伍的民眾開始嚷嚷國王沒穿衣服,國王假裝沒聽見:「國王打了個哆嗦,因為他確信它們說得對;可是他心想:『我總得撐完整個遊行大典。』於是,他擺出更驕傲的神氣昂首闊步,兩個內臣也繼續托著不存在的後裾。」你也許猜到了,我們能不能忽略打破沉默者,大體取決於這個人擁有多大的權力。好比說,假使馬克﹒魯德的一番話,是出自哥倫比亞校長柯克之口,那麼,要假裝沒聽到就困難多了。一個人的權力越薄弱,別人就越可以輕易地公開忽略他。
- Zerubavel, E.(2008)。沉默串謀者:日常生活中的緘默與縱容(黃佳瑜譯)。臺北市:早安財經文化。頁155-7